Kuffskein

朋友们啊,不要再问我诗在何方。
去吧,去吧,穿过大海,遥望那片红白的土地。以相同的名字为指引,便能找到那与黄金同色的宝藏。

【阴阳师】在成为黑晴明的日子里(二十四)

 简介:我是晴明,我的前两个式神是雪女与三尾狐,第三个式神是大天狗

 

  *黑晴明X大天狗的黑狗教,不邪,还辟邪呢!

 

前面的章节点这里:
(一~五)
(六~十)
(十一~十五)
(十六~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如同疾步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缤纷的星光飞快的从两侧流逝。脚步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轻的几乎要飘起来。我被空气携裹着穿透一层气墙,天地突然颠倒,我从水面中浮出,重新感觉到沉重的四肢,它们拉扯着我坠落地面,无比的真实,也无比的令人心安。

  意识正在逐渐掌控这具陌生的躯体,所有的知觉逐一回归。我睁开眼,满意的看到墨蓝色的星空。明亮的星子预示着灾难的结束,新生即将到来。我缓缓呼吸了几口夹杂着泥土和血腥气的空气,它们胀满了我的肺部,令我又产生了意识朦胧时的飘忽快|感。

  呵,八歧……号称能够掌控人心的邪神,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若没有祂的自作聪明,我的计划恐怕还不会这么顺利的实施。

  我满意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从地上坐起来。

  ——然后看见一双修长的腿,裹在大红色的马乘袴里,脚上套着一双方便活动的黑色……男士木屐。

  我:“……”

  我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抬起手,看见掌心因为常年练箭而磨出的茧子。我用这双手慢慢在胸前摸了几下——整个胸膛大刺刺的敞露着,就系着两根单薄的带子。

  我:“……”

  我怀揣着巨大的震惊和嫌弃,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视线比平时还要高出可以忽略的一丁点——环视一圈。还是那片废墟,已经被初步清理过,受伤的妖怪和人类都集中在一角,由还有活动能力的帮忙包扎。在一起遭受过苦难后,他们看起来暂时能够平和相处,即便是几只蹦蹦跳跳的灯笼鬼在身边绕来绕去,帮忙递绷带的妇女也面不改色,没有尖叫着逃开。

  这真是好极了。我迫切的想知道白晴明看到这一幕时会露出什么表情。事实证明,我的主张比他更加正确——与其花费漫长的时间去改变这腐朽的一切,不如一举将所有毁去,令新的秩序在废墟上重建。

  想到这里,我转过身,寻找我愚蠢的半身。

  我没找到白晴明,却先一步看见大天狗的背影。他跪在城门楼投下的阴影里,那对庞大的羽翼落在他背后,寸长的翼尖挤出阴影,钢铁般的长羽在昏暗的灯笼光中轻微颤抖,脆弱得仿佛那只是普通的鸦羽。

  三味线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颤音,如同从高空坠落的感觉让我呼吸困难。我向前一步,张口刚要呼唤他的名字,一只手突然从后方拉住我。

  “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白晴明轻声说。随着他的话语,那只手悄然挤进我的掌心,与我十指相扣。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大天狗无声颤抖的背影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差点像个小姑娘一样尖叫——这只与我一模一样的手,在我印象里明明足够修长有力,无论是画符还是施展言灵都十分灵活……但从我如今这副身体来感受,那只手又瘦又软,好像一用力就能把它从同样细瘦的腕骨上拉脱。

  我小心翼翼的握着这只手,生怕一不留神就重现不久前握住一只冰冷断腕的惨剧。但我很快意识到【跟白晴明手拉手】这件事有点……没必要的恶心。

  鉴于刚刚并肩作战过,现在的情况又有些微妙。我没有立刻甩开他的手,而是委婉的提示道:“灯笼鬼刚刚舔过我这只手。”

  白晴明:“……”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白晴明。他的表情产生了一个很难看出的细微变化,抓着我的手改成轻轻扶住我的手臂,温和且关切的问道:“博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如果留在这副身体里的还是那个带子精,我保证他察觉不到白晴明正不着痕迹的在他袖子上蹭自己的手。我很理解白晴明的心情,毕竟我也是宁可被八歧抽吐血都不想被灯笼鬼舔一口,所以我没有戳破他的动作,只问道:“大天狗为什么哭?”

  “……哭?”白晴明一愣。他回头看向大天狗,有些疑惑:“他是在……哭吗?”

  大天狗跪在那里,惯来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下去,直至双手触地。弯曲的手肘像是承受不了他的重量那样被压得发颤,蜷曲的手指抓着一把浸饱献血的泥土,头深深的垂下。

  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我知道他在哭。

  白晴明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叹息道:“黑晴明死了。”

  我:“……”

  “谁告诉你,本晴……黑晴明死了?!”我问。

  大天狗听见我的话忽地颤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一颤。

  “我……其实不相信他会死。”白晴明说,微微露出怅然的模样:“他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我以为他早就留好了后手……”他说着,又叹了一声:“也许他说得对。如果换做是他去寻找蛇珠,大概会比我更果决,更容易从幻境中脱出吧……”

  不是也许,是肯定。我轻轻咳了一声,瞥了一眼这个找颗蛇珠都能花三个时辰,害得本晴明拖延时间拖到过劳死的愚蠢半身,摆出最高傲的表情轻蔑的说道:“呵,那是当——”

  “——他没有死。”一个低低的声音打断了我准备良久的惊喜。

  大天狗从地上站起来。

  他垂下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白色狩衣上沾染的血污泥秽都被妖气洗刷去,收拢的羽翼微微张开,他带着与平时一样冷淡矜持的表情抬起头,看起来又变回那个掌控着风的强大妖怪。

  “黑晴明大人……”大天狗念出我的名字,灰暗的眸一点点亮起,仿佛只是一个名字就给予了他无限的勇气。那双包容了整个天空的冰蓝双眸带着压抑过后的平静望过来,一瞬间我的耳边只剩了呼啸的风声,整个世界都在急速的远离,却在大天狗身边静止。

  他立在那里,牢牢地拴住了我的世界。

  一百只蝴蝶在身体中躁动,我冲他张开双手,期待着我的世界回归我的怀抱。

  “黑晴明大人不会死,在下会找到他。”大天狗坚定的说。

  我:???

  他望了我一眼,那副面具般的表情碎裂了一角,露出些许真实来:“博雅,我要走了。”他说着,还笑了一下:“无论花费多久,在下都会把黑晴明大人找回来。”

  我:“……”

  白晴明向前走了一步。我很了解他,他如今那副温柔而担忧的表情代表着【我觉得现在千万别刺激他否则他很可能会疯但如果不说明情况也不行他总不能一直逃避所以我得小心一点说话好让他接受现实】。不等他说出半句话,我已经带着足够把八歧三条该死的长脖子烤得外焦里嫩的怒火将他推到一旁,低吼道:“大天狗!”

  大天狗留给我一个冲向天空的背影。他张开的黑翼淹没在夜色中,那一抹亮白逐渐远离——我在身体记忆的控制下一把扯下弓箭,灵力已经开始在弓弦上汇聚——在真的用箭把大天狗像乌鸦那样射下来之前,我摆脱了这该死的带子精长满肌肉的身体对我影响,大天狗与我的距离已经跟月亮差不多远了。

  ……本晴明可以预见接下来十章的剧情都是我套着这副带子精的躯体翻山越岭的四处找大天狗,找到之后我会努力向他说明自己的身份而他各种表示不相信觉得我正在假扮我自己骗取他的感情,白晴明可能中途出场一两次疯狂的摇晃我的领子让我交出真正的源博雅,我一边觉得愧对白晴明一边继续对大天狗穷追不舍,这时候白晴明差不多会黑化,为了报复我去暗杀大天狗好让我体会到跟他一样失去相好的感觉,大概再过十章左右,我们三个都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时真正的源博雅才会突然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于是大天狗才相信我是黑晴明,而白晴明也会突然解除黑化跟源博雅达成团圆大结局。

  呵。

  我将弓箭丢到一旁,并起手指在额前一抹,解除了我对大天狗封闭的契约。灵力化为绳索,顺着契约灵活的游向另一侧,套住了那只蠢狗。我将手用力向下一拽,命令道:“回来!”

  白色的月亮自天空坠落。我张开双手,将这只愚蠢又漂亮的月亮抱了个满怀。他被我强行用契约控制着折返,脸上带着茫然无措的表情,却在对上我指尖灵力化成的契约时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发抖:“黑,黑晴明大人?!”

  一旁的白晴明似乎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你找到我了。”我拨开他的额发,将契约点在他额心。淡蓝色的灵力一闪而逝,大天狗眨眨眼,又眨眨眼,五官慢镜头一般缓缓的舒展开,露出我见过的最傻的表情。他终于不负我期待的,带着不顾一切的力度回抱着我。我心满意足的将双手合拢,环住了他的肩膀。现在我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白皙的后颈,被夹在立起的衣领和浅金色的碎发之间,散发着属于天空和森林的气息。

  该死的好闻。

  本晴明是个能够随时保持理智、永远冷静的事业型男人。

  才不是那种随时会精|虫上|脑,连套着别人的身体都想干翻自己相好的人。

  一定是因为这具露胸带子精的身体实在是太不知检点了。

  我轻轻拍了拍大天狗的背。他身体冰冷冷的,只有羽翼根部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当我的手落在他背上时,那对巨大的黑翼轻轻一抖,化为妖气散去——他以最接近人类的、也是最脆弱的姿态与我相拥——我看见了他凸起的肩胛骨,只在视线中停留了半秒便被妖气幻化的衣物所覆盖。

  ……等把这件事彻底解决完,我要用自己的身体跟大天狗干个爽。

  就在他在幻境中关我的那个爱宕山天狗神社小黑屋里。

  嗯。

  还要在那对该死好看的骨头上留下一对对称的牙印。

  但是现在还不行,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我与他额头相抵,彻底打开与大天狗相连的契约。建立在灵魂上的链接令他安心的放松了对我的禁锢。我得以腾出双手,握住他的肩把他稍微推开,免得他跟这具带子精的身体抱个没完没了。大天狗从重新打开的契约中察觉到了我意思,尽管从对面反馈来些微的惶恐和不情愿,他还是乖乖放开我,安静的站在旁边,只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白晴明站在另一边。他脸上消退的血色已经慢慢回复,却好像放弃了遮掩自己的疲惫,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一块废弃的石块上。他的脊背不再挺直,那头被碎布条暂时扎起的黑发垂落在泥土上,他用手拨了一下,没能将它们撩起,便放弃了。收成一束的蝙蝠扇敲在他的膝盖上,白晴明抬头看着我,问道:“源博雅呢?”

  “先告诉我,在‘我’死后,都发生了什么。”我说。

  明明一切都符合我的计划,怎么可能在最后出现在这么大的差错。不仅我的灵魂进入了错误的‘容器’,源博雅的灵魂还消失了……我只能肯定他的灵魂没有消散,却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还是由吾来说吧。”一个声音在我背后说道。

  我惊了一下,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狩衣,身材高挑的青年站在不远处。他看着很眼熟,我们似乎有过一面之缘……我一边回忆他是谁,一边扫了一眼完全没提醒我背后有人靠近的大天狗——他还盯着我,好像只是看着我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完全没分出思考注意力给外界……我在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之前转开视线,再次打量那个青年,终于想起他是谁:他是我刚刚踏足皇宫时,释放幻境阻拦我的人。

  他竟然能被八歧吞噬还未死去……

  灵力透过肉|体感知外界时不如灵魂敏|感。如今我只能感受到他深不可测的力量,却无法再次感知到我曾经从他身上感受到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神性。

  我还没忘记是我让御灵把他吐到八歧面前的,因此暗自戒备:“哦?”

  “八歧并未死去。”他说。

  “这我当然知道!如果祂这么容易就死去,才是笑话!”我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吾名荒。”

  这个名字很陌生,就像很早之前翻阅古籍时无意略过的一张,似是而非。即使我几个时辰前还明确的试图谋杀过他,他却对我没什么敌意——或者说,他看我的眼神跟看白晴明没什么不同,如同神明高高在上的俯视人类,也如人类低头看着从自己靴边爬过的蚂蚁,带着一种漠不关心的距离感。

  “八歧之力量来自于人心之恶念。人类既无法断绝恶念,便无法阻止祂一次次复生。”荒平静的说。

  “你很了解八歧。”我很肯定。如果说我对八歧的了解来自于彻夜翻阅的古籍和无数次的推敲,那么他对于八歧的了解则来自于……熟悉。我有一种感觉,他似乎是认识八歧的。

  “八歧善于蛊惑人心,亦善于挑拨人心。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种娱乐的方式。”荒瞥我一眼:“很久之前,祂路过一个村落。那个村落虔诚的信奉一位神明,神明亦降下可以预言的神子庇护村民。因为一时兴趣,八歧出手干扰天地运行,使得神子无法做出准确的预言,又挑拨人心,令人们不再相信神子,对他恶语相向,肆意的辱骂殴打,甚至逼迫神子自尽……最终,他们的行为触怒了神明,整个村子都被神明的怒火摧毁……”他说到这里,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变得低沉:“……也使得那位出手屠戮自己子民的神明,堕落为邪神。”

  “这不过是祂做下的诸多恶行之一。”荒总结道:“自古以来,讨伐八歧者数不胜数,然而祂每一次都能复活,因为——”

  “——祂懂得阴阳分离之术。”我说。

  荒终于正眼看我,微微挑眉。

  “什么意思?”听到【阴阳分离之术】,白晴明立刻站起来。

  “你还不明白吗,晴明?”我嘲讽的笑道:“就像你……不,安倍晴明曾经做的那样,将一个人完整的灵魂分裂成两半,分别掌控一部分力量……无论你我哪一个死去,只要另一个人还活着,便会借此不停的复活!”

  白晴明睁大眼睛:“你是说……”

  “八歧曾经将自己的灵魂分裂成两半,一半借由人类的身体不停的转世轮回,另一半则隐藏在妖怪的血脉中,随着血脉的传承而被一代代继承……”我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想起所有的记忆啊,晴明!你忘了‘安倍晴明’是为什么费尽心力收复白藏主,又寻到神乐的吗?”

  “……”白晴明闭上眼。过了良久,才问道:“所以,如果要彻底杀死八歧,就必须将祂的灵魂同时毁灭。”

  “这是唯一杀死祂的方法。”我伸手抚摸他的脸,放柔声音:“晴明,你我的诞生便是‘安倍晴明’受八歧蛊惑而犯下的错误……你很清楚,阴阳分离之术一旦实施,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即使你我的灵魂重新融合,当束缚灵魂的肉体毁灭时,灵魂依旧会各自分离。唯一杀死八歧的方法,就是趁祂的灵魂刚刚被驱逐出肉体、最虚弱的时候,将祂彻底杀死!”

  ……就好像‘安倍晴明’在分离的瞬间意识到一切,所以试图将被分离出来的、代表恶念的我推入阴界之门毁灭那样——可惜他失败了,因为一念之差,他并没有将代表善的一面一同毁灭的勇气,因此我没有死。

  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复活了。

  “……我明白了。”白晴明侧头避开我的手。

  我回神,看了一眼自己不知道怎么跑去白晴明脸上的手,又看了一眼同样盯着我那只手的大天狗:“……”

  这个不检点的带子精究竟给自己的身体培养出了什么见鬼的习惯!!!

  “我曾经梦到过……”白晴明突然说。他的声音近乎自言自语:“我梦到过,我杀死了神乐……”

  “你没有预言的天赋,这只是‘安倍晴明’无数次谋划时想到的片段。”我说。

  “……”白晴明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望向被结界保护着,正昏迷的神乐和白藏主:“你怎么能肯定,如今八歧的灵魂还隐藏在他们身体中?”

  我被他问得一愣。

  这……确实是个问题。以八歧的狡猾,祂的灵魂未必会回到之前的身体中。不是每一具身体都能容纳祂那邪恶又强大的灵魂,在死亡的那一瞬间,祂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灵魂的去留,所以祂的选择很有限。

  在我有意控制下,八歧死亡之前接触过的人并不多。

  “吾可以分辨。”荒插入我们之间的对话。他的手在身前一拂,空间泛起涟漪,星空突然明亮了十倍。在星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身体都笼罩着一层乳白的光晕。荒的手指在空中轻点,一些人身上的光晕逐渐暗淡,另一些人则亮起。受伤的平民和小妖怪逐渐被幻境排除在外,星光中也掺杂了不详的紫黑色。他的表情变得凝重,似乎在筛选着什么。我感到眩晕——那不是紧张产生的错觉,我确实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拉扯着我,将我从身体中拉出——我回头,看见源博雅的躯体倒在地上,而我正重新以灵魂的形式立足于幻境。

  “博雅!”

  我听见白晴明惊呼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正站在神乐的躯体前,满脸茫然的源博雅。

  “晴明?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源博雅的灵魂有些暗淡——这很正常,毕竟刚刚被八歧控制过,灵魂沾染了祂的瘴气。

  我代替白晴明回答他:“没发生什么,你刚刚被八歧蛊惑,和祂接吻了。”说完,我想想在幻境中的惊魂一瞥,补充道:“亲得挺激烈的。”

  源博雅:“……哈?!”

  我趁他们无暇顾及,转头望向其他人。只有像我这样,与身体并不相符的灵魂才被那股力量扯离了肉|体。我急切的寻找八歧可能的寄宿对象——不是神乐,不是小白,不是白晴明……我慢慢回头,大天狗同样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他的双眼都是澄黄色的竖瞳。

  更加强烈的眩晕击中了我。我麻木的脑子费力的转了一圈,逃避般将八歧一半的灵魂正藏在大天狗身体中这个事实摒弃,艰难的开口问道:“……另外一半呢?”

  荒的视线越过指尖望向我。他另一只手在空中缓慢的画了个圆,星光凝聚成一面发亮的镜子飘到我眼前——我看见自己的眼眶里盛着一双同样的竖瞳。

  八歧透过我的脸,对我微笑:“黑晴明,吾确实很中意汝。”

  我伸手推开镜子,忍不住笑起来。

  这真是最大的笑话。我怎么可能忘记,八歧现在最恨的肯定是我,以祂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不报复我?!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大天狗扯进来。

  幻境散去,我被力量拉扯着重新坠入源博雅的身体。我仰躺在地上,荒走过来俯视我。他什么都没说,但看我的眼神和看死人没什么区别,连一丝怜悯都欠奉。他举起一只手,还未落下,一层结界拦在我们之间——“等等!”

  荒侧头望向白晴明:“汝还有何事?”

  “你不能杀他!”白晴明说,走过来挡在他面前。

  “因为这具身体是源博雅的?”我笑道。

  白晴明回头,视线复杂得我分辨不出:“……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妇人之仁。”我给出评价:“这便是你无法成事的原因。”

  “……哦?那么你想连大天狗也一起杀死吗?”白晴明愤怒的质问,嘲讽的语气与我无限相似。

  我从地上起来,拍拍灰尘,走向大天狗。他安静的等着我,浑身都散发着愿意为我牺牲一切的气息。我在他旁边站定,将手指搭在他后颈上。他配合的微微颔首,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当然不。”灵力顺着手指送入他的体内,补充他的妖力。我慢吞吞的说道:“晴明,别忘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站在‘正义’的一方。”

  大天狗瞬间领会了我的意思。巨大的黑翼冲破他的脊背,猛地向前合拢。狂风掀起视线中的一切,同时挡住了荒的攻击。没有蝙蝠扇,我咬破手指,以血液为媒介在空中画下几道符篆。雪女第一个响应我的召唤,风中夹杂着冰雪的寒气,将试图靠拢的白晴明逼退。接着是三尾狐和椒图,兵俑和九尾猫,最后是山兔。我的式神逐一现身,从契约中获得了足够的灵力,一个个蓄势待发。

  “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啊,晴明。”我隔空望着陆续赶来保护白晴明的几个式神,感慨道:“八歧不愧是能够看透人心的邪神,恐怕祂在死亡时便就料到这一幕了吧……”

  耳边响起八歧的狂笑,邪肆又讥讽。

 

 

  tbc

 

 

  *原本以为一章就能解决,结果我高估了自己,二合一都没写完,又不愿意把想写的东西删掉……好吧下章我努力完结,没什么大反转了,最后真的是大团圆HE结局。

  *荒的故事是我编的,强行推锅给八歧,只是觉得很带感……在漫天双龙组CP里,想写一个堕落的神明X神子的故事。嘛,这个以后再说。

  

 

 

 

* 最近家里出了事,开玩笑的说就是“楼塌了”。我也有点事比较忙,要学好多东西,得比之前更努力才行,所以更新比较不稳定。还好剩的也不多,会尽量努力把这篇文搞完啦,谢谢耐心等待的小天使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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